【散文风】校园里的狗狗

文/马富海

校园里是孩子们的世界，小孩们轻狂又好动，好奇心也浓，还喜欢小动物，爱与小动物逗弄着玩，这些是小孩子们的天性，自然也禁止不了，改变不了。因此，为了孩子们的安全，校园内是禁止养狗狗的。不准教师养，也不准学生养。但这禁令在我们学校里，却是无效的。最多的时候，我们校园里有大大小小七只狗狗儿，而且快二十年了，我们校园里一直不会看不到狗狗的身影。一年之中，校园里最安静的那一天-----农历新年的大年初一，校园里走得连一个人影也没有，但一定还有狗狗守在大门口的某一个角落处。

这近二十年里，从我们学校里毕业的学生，走了一届又一届，教师也换了一批又一批，真正坚守下来的，像钉子一样钉在我们这个农村初中的全部实物，大概只有不到十个老师、二十四棵梧桐树、几座楼房、和这些狗狗了。

我这样说，岂不是把这几只狗狗也当作我们校园的一员了么？确实是。而且，不只是我，我们的教师、学生，如果在校外遇到了这些狗狗们，也一定会说：这是我们校园里的狗狗。而他们在与人聊天的时候，如果说到了这些狗狗，眉眼里、言语里、气息里，流露出的一定是快乐、骄傲、和喜爱。

因为这些狗狗真的很可爱，很聪明。在这近二十年里，狗狗们早繁殖了好几代。现在这三条狗狗里，领头的狗妈妈，应该是第三代掌门狗了。它就是在校园里出生，校园里长大，校园里当妈妈，当奶奶外婆的，它今年至少也有十岁了。十年啊，一直生活在校园里的它，才是真正地做到了以校为家啊！它，和它的妈妈，和它的外婆一样，住在这个校园里，也爱这个校园，爱这个校园里的人。近二十年里，没有发生过一次咬学生教师的事件，甚至，没有发现一次有教师，或者学生，被狗狗们拦着头、追赶着吠叫的场面。他们竟然认识所有的学生和教师，并且，把每一个教师和学生都当作自己的家人。这么多年啊！每一年都要换三分之一的新面孔，老师也认不准这些新面孔啊！狗狗们凭什么认得出的呢？不只这些，狗狗们还认识各种领导，近二十年里，来学校里检查工作，业务交流的各种领导一百个只少不多，五十次活动只会开外，但从来没有发生过狗狗们不长眼睛地跑过来东闻闻、西嗅嗅的尴尬景象，更没有发生过如同捉贼一样狂吠大叫的惊恐场面，甚至，有些进我们校园十几次的领导，也没有发现我们校园里还有一群狗狗呢。

但我们的狗狗并不是好惹的，它们似乎是遗传的火眼金睛，它们眼真心明，对那些无故进校园的人，对那些不顾学生安全，在校园快速骑车开车的人，它们总是围着狂叫。特别是那些进校园收废品的人，一进大门，它们就拦着，追着喊叫，还作势欲扑欲咬，样子很是骇人。老师们卖废品的时候，它们守在旁边，装着觅食，绕在收废品人的附近逡巡。收废品的人，从一户走向下一户，从一排房走向后一排房，狗狗们都是全程跟随，不吠不叫，也不正眼看，头向别处，目光却留意着收废品的人，一旦发现收废品的人与卖废品的教师发生争执，狗狗们立马冲上去狂叫。

那一年秋天，有小偷趁着我们的老师上课，教师住宿楼空无人影，翻院墙，掘窗口入室偷盗，引起狗狗们发疯似的在后院里狂叫......

有了这些狗狗们，学校里的人在校园里安安稳稳，校外的人进校园里需小心谨慎。

最有意思的是周五下午学生放学离校，和周日下午学生上学到校，家长又是接又是送的，学校的大门口乱纷纷，狗狗们也像是在执勤，对进进出出的学生不管不问，却对进校园的家长和无关的人，跟了又跟，闻闻又闻闻。

其实，这些狗狗们都是一些野狗，是无人要，没家养，都不疼的散家犬。最早的那一只，本来是在集市上流浪，被人们唾弃、谩骂、追打，无处安身，才躲进了校园里。因为没有被老师们驱赶，没有被学生们讨厌，就常驻沙家浜，成了学校里的一员。善良的老师们，把剩饭倒给它吃，遇到小狗狗出生，有的老师，还会把自己菜碗里肉块、骨头夹给他们增加营养。不喜欢做饭的老师去街上吃饭，狗狗们也会远远地跟着去，给点剩饭剩菜，他们才会跑到跟前。它们知道自己不是被主人娇生惯养的宝贝宠物，不会到老师和学生跟前撒娇、卖萌，耍宝。狗狗们极有灵性，懂感恩，知分寸，它们以学校为家，也尽力做到了校园一员的本分。

有打狗人看到它们，揣着毒药，拿着网，趁着周末校园没有人，进校园里捉狗。第一次来，抓走了一个，第二次来，又抓走一个。没有第三次了，因为后来又进了几次校园，压根就看不到狗狗们的影子。狗狗们不憨，对于惹不起的恶人，它们躲，躲得无踪无影。

“校园里养一群狗狗算什么样子啊？！”是的，小孩成堆的校园里，存在一群狗狗真不是那回事。上级领导们看见了，会批评；学生家长看见了，也会埋怨；学校的老师们自己也知道这样不恰当，但赶又赶不走，杀又舍不得，打也不愿打，还这么懂事，既护校又爱校；也不肇事惹事，这样的狗狗们，能怎样处理呢？只能听天由命，任它们自生自灭啊。舍此，还有其他办法吗？

反正我们是没有办法的。